沙包的悲哀

文章見報時，習拜會（或拜習會，視乎你的政治小心眼程度）已經曲終人散。整體來說會談氣氛良好，大家各自表白，新聞取材各取所需。這些政治巨頭會議，議程一般早已訂好。由於習主席和拜登兩人的語言障礙，要臨場要擦出新的火花，並不容易。中方的主調在最近的大半年， 已經很明顯，便是多做生意、不談脫鈎、世界容得下我倆、台灣和新疆人權免談。這一次峰會，比較具新意的倒是美方多次提到在軍事上要加強溝通，避免擦槍走火。反映美國近日受中東戰火影響，恐懼引發新的戰線。很明顯，今天兩國最着緊的問題：中國的是經濟，美國是軍事。

打打談談是中美關係長時間的常態。這邊廂，主席和拜登漫步花園，那邊廂美國本土繼續有一些新的經濟打壓中國手段。一是美國聯邦退休儲蓄投資委員會（The Federal Retirement Thrift Investment Board，FRTIB）退出香港市場。FRT|B管理聯邦政府轄下640萬員工的退休金儲備，資產達8000億美元。委員會負責制定投資的標的指數。自2017年起，國會內的保守派議員已經給FRTIB很大壓力，要求他們退出中國市場。去年7月，委員會決定容許受益人選擇不投資於持有受禁制中國企業的基金。上週消息傳來，FRTIB決定將香港的股票也併除在它的標的指數裏面。

美國政府資金撤出中國已經不是新鮮事，現在連香港也被拖下水。事件令我聯想到，香港這個國際城市淪為大國搏奕中，一個沒有運擊力的沙包。北京要體現一國，在港控制言論；美國要懲罰中國，也會順便找香港開刀。問題是香港可以談判或交換的條件根本不存在。中央是香港的宗主，當然只能夠接「柯打」做事。對美國而言，香港只是輸出金融服務等第四產業的地方。香港並不生產稀土或鋰電池，沒有一些東西是美國迫切所需的。

還另外一則經濟新聞供讀者參考。微軟行政總裁納德拉（Satya Nadella）週三在西雅圖的微軟總部發表講話，聲稱微軟並不專注於中國本土市場，而是專注於中國以外的全球市場，雖然也會為中國的跨國公司例如理想汽車和小米服務。他表示美國政府就國家安全制定的政策，微軟必需遵守。

我聽過一外國基金經理描述中國的投資機會可以分為三部份：首15%是美國政府不容許踫的，例如晶片；尾端15%是中國政府覺得很敏感，但美國投資者卻覺得沒有甚麼大不了，例如教育和電商；但除去這首尾兩端之外，中間仍然有百份之60-70%的公司，理論上是可以投的。美國資金卻步中國市場，有pull factors，也有push factors。Pull facto便是上文描述的美國政府限制投資，push factors 是中國市場的不明朗前景和政策干預風險。

(於2023年11月19日刊登於明報)

(圖片來源：灼見名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