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女的double talk

谷愛凌贏了，朱易輸了。兩個同樣是美國出生，移「籍」中國的冬奧選手，賽後大陸網民的反應對受者而言，前者是天堂，後者是地獄。但是，我覺得真正的輸家是大陸的民智。

網民擁護谷愛凌，表面看，這可以解釋為大家都支持勝利者。谷愛凌以「反腳偏軸轉體1620」破記錄的超難度動作，贏得女子自由式大跳台滑雪金牌。賽後，模特兒面孔的谷愛凌成了大陸媒體寵兒，甚至名字也成為註冊商標的對象。

相反，花樣滑冰選手朱易在比賽中連場摔倒，遭遇大陸網民尖酸批評。朱易的父親朱松純是前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教授，著名的人工智能專家，2018年返國，落戶廣州。網上有種說法，中國政府為了爭取朱松純返國，不惜犠牲國產選手陳虹伊和林珊，提名朱易成為中國奧隊唯一的個人花樣滑冰的參賽者。大陸體委很快便出來澄清挑選朱易是跟據表現，沒有其他考慮。連官方喉舌《環球時報》前主筆胡錫進也出來替朱易護航，叫網民停止網暴。

其實從民粹的角度，朱易實際比谷愛凌「中國」得多。18歲的谷愛凌在加州長大，母親是北大化學系本科畢業生，移民美國，熱愛滑雪。谷愛凌繼承了母親虎媽的特質，學業上也非常出色，SAT成績是全美最高的0.4%。2020年，谷被史丹福大學錄取，因為備戰冬奧，推遲至今年才入學。谷混血兒高顏值，曾經代言產品包括LV﹑Tiffany和Victoria Secret。谷的履歷，固然是非常亮麗，但和一個平常中國老伯姓比較，相差何止100個standard deviation！

曾經贏得美國花樣滑冰新秀冠軍的朱易，在2018年回到中國，加入由前世界冠軍陳露執教的花樣滑冰團，也是當時團中唯一的女子單人滑冰選手。同年12月，朱易參加18/19年度全國滑冰賽，受傷患影響，只得女單第四。之後，多項國際賽都因疫情取消。相比谷愛凌，朱易更早便投身報效祖國。

由於中國不容許雙重國籍，谷愛凌的國籍一直是傳媒關注點，谷的回應是：「當我在美國，我是美國人；當我在中國，我是中國人。」我心痛美女，覺得活在當下這個指鹿為馬的年代，一點兒的double talk又算是甚麼呢？

(於2022年2月13日刊登於明報)

(圖片來源：明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