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國際金融中心的前景,還看中央
最近坊間熱話是香港是否已經成為國際金融中心遺址?看這問題,首忌妄自菲薄;反之,亦忌掩耳盗鈴。
英國智庫機構Z/Yen出版的全球金融中心指數(Global Financial Centre Index),認受性頗高。指數根據商業環境、金融業發展、基礎設施、人力資本、信譽等5個因素評分。今年9月公布的2023年指數,首5位和評分,分別是紐約(763)、倫敦(744) 、新加坡 (742)、香港 (741)和三藩市(7)。排名和去年相若。
要討論香港金融中心的前景,必需要認清有多少因素是受我們控制的,有多少因素是我們沒有能力影響的。
疫情之後加上政治爭拗,全球化都在開倒車,金融業也不例外,試看這一次GFCI的評分,紐約一支獨秀,「倫新港」分數非常接近,反映出紐約受惠於一個龐大的國內市場,是其他依賴跨國活動的金融城市享受不到的。
另一個備受傳媒關注的數據是新股上市的集資額。2023年快將走到盡頭,香港IPO融資額估計創20年新低。IPO市場痿縮,世界主要的交易所都面對同樣問題。但香港的問題,有多少是外圍因素,有多少是自身因素,不容易說得清楚。今年的IPO超過九成是內地企業,外資對投資中國企業熱情不比從前,這當中又有多少是香港可以控制或改變得了的呢?
至於金融圈的另一大板塊債券融資,受內房債崩盤影響,香港發行美元債進入冰河時期,但香港又有甚麼能力可以影響到大陸樓市的頹勢呢?
很多人閱讀這些數據時都帶上政治有色眼鏡,選擇性接收他們希望接收到的訊息,擁護政府的,喜歡聽喜不聽憂;反對派的(縱使只是心底裏)卻永遠找機會唱衰香港。二者都不夠客觀。
我覺得要維持香港國際金融中心的地位,關鍵是得到祖國的支持。北京必須認識到在美國圍堵之下,國家更需要香港這一對外窗口。在一些敏感的問題上,有陣要考慮外國投資者的看法,切實執行一國兩制,例如司法制度的獨立性在外國的投資者眼中便非常重要。
香港背靠祖國這碗飯,是吃硬了。但如果什麼條件都跟足上海,大概便應了朱鎔基前總理的一句:上海是纽約,香港是多倫多。人材,資金,技術…今天香港可以賣的東西已經不多,法制仍然是我們的differentiation factor。
至於「遺跡」之說,我覺得金融市場和環球政經形勢都是動態的,我們不應該停留在緬懷過去,甚至掩耳盜鈴拒絕接受改變了的現實。況且,改變往往帶來新的機會,香港開埠近200年,經歷過不同時期的挑戰。二次大戰前的香港、新中國成立後的香港、韓戰時的香港、大陸改革開放初期的香港和今天中美對峙的香港,角色和機遇都有很大的分別。
(於2023年12月17日刊登於明報)
(圖片來源:灼見名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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