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恆常
市場上很多人都相信十年一劫. 1997年, 我在新加坡CIBC
Financial Products主管交易, 7月泰銖脫鉤揭開亞洲貨幣風暴. 那一年是我的交易員生涯中成績最好的一年. 2007年我任職蘇格蘭皇家銀行, 管理亞太區新興市場業務. 第二季度, 倫敦消息傳來要爭取頭寸, 跟客戶拿存款, 我隱約已經聞到市場的燶味. 蘇皇是我最後一份有糧單的銀行工.
轉眼又是另一個十年. 市場隱憂是永遠存在的: 互聯網股票估值過高、美國房地產爆煲、歐洲銀行資不抵債等等, 但眼下看這些因素都不足以引發新一波的金融風暴. 有人提出環球經濟已經出現規範式轉移(Paradigm Shift), 過往的那一套像低息導致通脹理論已經不適用. 所謂“新恆常”(New Norm)始倡者是全球最大的債券基金經理PIMCO. 2009年, 債券大王格羅斯(Bill Gross)提出低息是常態, 而且會引致高失業率和通脹. 今天回頭看, 格羅斯唯一預測正確的是利率低企. 影響力今非昔比的格羅斯最近示警股票危機近在眉睫, 市場對此反應似乎不大.
今天, 我們仍然活在史無前例量化寬鬆(QE)的後遺症中. 金融市場和實體經濟脫節,
前期過多的資金都在追逐金融產品, 後期資金才開始大幅走入實體經濟. 但實體經濟中的舊經濟很多已經被科技打得不似原形. 科技帶來人工智能、自由就業、廉價能源等等, 這些都製造了新恆常.
另方面, 金融資產價值上升亦加劇了貧富懸殊, 貧者愈貧、富者愈富. 下層的想單靠薪金爭取經濟上升, 這逆水愈來愈難划, 這情況加深了社會矛盾. 近年有人提出富裕國家要付錢給人民, 解決他們的基本生活, 人民縱使沒有工作亦不會上街示威, 從維穩的角度這未嘗不是一種方法.
我覺得現在全球面對最大的危機不是來自金融市場,而是來自政治. 長時間世界政治思潮都是被自由主義主導, 但是走到現在, 回歸保守的趨勢愈來愈明顯. 很多人覺得自由主義走過了態, 變了虛無主義, 脫離他們心目中的道德本位. 極端保守派的出現事出有因, 但是, 如果這個地球的命運是由普京加特朗普加習近平再加金正恩去決定, 這是值得我們擔憂的.
(於2017年8月18日刊登於明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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